由於時間倉促,在演出之前只能請白老師簡單的訪談全仁權,要理解野菊花樂團與全仁權先生來說都遠遠不足,但這神奇深情的大叔令人著迷,我們目睹了演唱會現場年輕人瘋狂,中年樂迷帶著自己孩子一起狂舞。訪談裡有一些非常關鍵的人物氣息。憂傷時,我也會聽起 Don’t worry, My dear. 有時間,我們會認真整理出野菊花樂團的故事。(黃孫權)
時間地點:2015 5/7,韓國首爾
白元淡(韓國聖公會大學中國學系教授,亞際文化學系系主任。其父親就是寫〈光州之歌〉(임을 위한 행진곡,“March for you comrade”)的詞的詩人白基阮。,也是亞洲社運運動場景傳唱不斷的一首歌)
全仁權(Jeon In Kwon,전인권) ,野菊花樂隊主唱),韓國八零年代最重要的樂團主唱。其傳奇地位猶如台灣的羅大佑與中國的崔建。
採訪記錄:黃孫權 王岩 甘志雨
採訪校稿:特別感謝全仁權的超級粉絲,年輕的林東善( lim dongsun)先生
白元淡(下稱白):您從小開始搞美術,那麼開始搞音樂的動機是什麼?
全仁權(下稱全):六、七零年代開始,社會開始變得富裕起來了,大街上有很多非常美麗的女人 ,最初是我的二哥說我聲音很好有一個做歌手的潛質,我住的地方其實是很窮的區域。從小我就喜歡跟朋友們到三清公園(samchung gongwon)玩,那裡有很多喜歡玩音樂的人,當時和我一起玩的人大多是比我年長的,我們一邊彈吉他一邊玩一邊唱歌,那時我年紀比較小,也很害羞,和大哥們在一起唱的時候聲音非常小。那是我搞音樂的一個開始。我們可以說是佔領了三清公園,那邊我非常熟悉,那裡每一棵樹,每一顆果實是什麼味道,我都知道的非常清楚。
白:您開始搞音樂準確的時間是什麼時候?
全:大概是18,19歲的時候,當我開始非正式的唱歌的時候,我就從高中退學了。
白:您投身音樂具體一點的契機是什麼呢?
全:我就是非常的喜歡音樂,現在我回想起來,年輕那個時候我是真心熱愛音樂的。我初中三年級的時候聽到一首歌,叫《我非常地》,給我的感觸非常深。當時周圍能聽到的歌曲都是韓國傳統音樂。我記得當時有一個音樂節目專門播放一些西方音樂,我的知音告訴我,我當時聽的音樂已經是非常成熟非常驚艷的音樂了。從那時開始培養出了我音樂中比較突出的部分,感性。我記得我唱《oh my love》和《holiday》這兩首歌的時候,我哥哥說我唱的非常好,還叫我母親來聽,勸我去唱歌。但當時我的知音告訴我,視野要放大一點,視野要朝向世界。
白:剛才說你的知音告訴你,需要朝向世界,那麼世界對你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?
全:當時我聽的大多數是西方的音樂,很少聽韓國的歌曲,西方的歌曲當中,很多歌曲提到了愛情與和平,因為當時韓國的情況是處於一個獨裁的時代背景裡面,所以聽到西方講自由和平的主題的歌曲時,我非常的感動。當聽到別人告訴我,我需要朝向世界的時候,我的心情非常激動。
白:西方歌曲當中,講到了愛情與和平,您也營造出了一個自己的世界,怎樣想到開始打造自己的音樂世界呢?
全:我想是從我第一次聽到,或者是從我第一次聽到西方音樂開始。因為我喜歡音樂,所以慢慢營造自己的音樂世界也是當然的事情,追求我喜歡的音樂的志向也是理所因當的。
白:你最近發佈的一首歌曲當中,講到了希望的問題,那麼能不能具體再講述一下對於自由的觀點呢?
全:我的歌曲當中最後有講到,誰來包容痛苦,應該我來包容。我走過的每條路,經歷過的所有的歷史,我做,想的每件事都是為了創造新的東西,我們應該關注的世界中新的事情。不要爭鬥,要和解。
白:剛才你說到新的道路,但是我覺得你的道路,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曾走過,有人好像曾經說過你的聲音,就像在絕望中抵抗的聲音,是什麼造就了你的聲音呢?
全:從我的個性來談,從小我就是一個好奇心非常強的人,敢於冒險,任何事情我不會先去計較得失對錯,我覺得對的我就會去挑戰。我的體內有兩個個性,一個是柔軟的我但有聲音希望能夠向世界傳達,另一個就是一個大聲嚷著的性格,要生存下去的性格,但現在我的兩個個性可以像朋友一樣共存,我很懷念我年輕時候的經歷。
白:在你的音樂世界裡面,緊張和放鬆這兩個情緒都會存在,你能具體講一下你的音樂世界嗎?
全:我的心裡面,就好像種了一棵樹,這棵樹剛剛種起來,還沒有成長,不過我想不到五年之內就會成長起來。如果我能像鳥一樣飛起來的話,我現在想飛給大家看。
白:你說最近才種了一棵樹,不過我覺得你80年代已經種過樹了。
全:我的歌曲影響了大眾去抗議,但是我現在回過頭去看並沒有在音樂的質量,不算成功。一方面當時確實沒有自由,而且自己也非常貧窮,其實我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在音樂能力的訓練上。我前幾年意識到音樂不是只有有天賦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,我意識到音樂人是可以訓練出來的,所以我做了非常多的訓練來自我成就。現在我可以說我有一顆樹在我的心中了。
白:七八十年代年你種的那棵樹,給了大眾很多的感動,那些大眾通過你在也自己的內心裡面種了一棵樹,那麼對社會,對大眾的影響力其實是很大。
全:希望傳達給大家的是,需要果斷需要大膽地去走自己的路,我想要告訴大家,不要被動搖,做你想做的事情,從我的經驗來談,在當時的環境下我就拒絕上電視和商業媒體。別擔心,走自己的路。
白:你那些七八十年代的音樂至今大眾都很喜歡,你的感受是怎樣的?
全:因為在當時我們背後沒有任何東西,但是我們在那種狀況之下盡了我們最大的努力,堅持活下去。這是為什麼人們喜歡我們的原因,人們能夠感受到和我們同樣的心情。其實當時我站在一個路口,一條路可以說是商業主義的路,如果你走那條路,可以掙到很多錢,也可以得到很多榮譽。另外一條路則前途未卜,不過我還是堅持走了那條路,搞自己的音樂。
白:剛才說到掙扎,可以具體講一下你受的那些苦難嗎?
全:如果作為一個歌星,作為一個明星,可以受大眾的愛戴,得到榮耀,當然我也有想過這樣的事情,不過我覺得那不是我的路。有一個女歌手叫楊姬銀(전인권),她說過想跟我一起唱歌,她說她想跟我唱《致貧窮的同志》。這首歌當中有一句歌詞,無論是有錢的人還是貧窮的人都是我們的同志,所以不需要覺得自己不幸,只要有同志愛就可以了。
白:你年輕的時候確實很貧窮,處在一個相當艱難的環境當中,到底什麼力量讓你堅持音樂世界呢?
全:我剛才也說過,從小我的觀察力很強,而且我覺得對的事情,我就會堅持下去。畫一棵樹需要很長的時間去觀察,然而我覺得這樣是對的,我就堅持下去。所以我畫的畫,就算是門外漢,也會覺得我比別人畫的更好。所以我覺得堅持我認為是對的事情,肯定會得到好的評價。
白:其實我覺得奮鬥這個詞挺好的,竭力奮鬥在掙扎的情況下是野菊花的主要主題,年輕人也在竭力奮鬥,這是野菊花和年輕人之間的聯繫,因為他們同樣在盡最大的努力。他們共鳴到了這一點,所以才會有很多年輕人喜愛聽你的音樂。我想是反映80年代的一個關健詞,反映80年代野菊花的音樂世界的一個關鍵詞,可能是奮鬥,你同意嗎?
全:其實奮鬥不只是一個精神上的概念,作家樸敏基曾經給我施展他的世界觀,讓我知道了怎樣去打造自己的世界。我一直強調需要自由,這是我在畫畫的過程當中體會到的,人一旦自由了,就能成就。我這樣想,然後將我的思想寫到了歌詞裡面,在我的表演中,我會一邊唱歌一邊解說給大眾來聽。最近我常想去我的內心裡面尋找自由,我覺得自由不在我的身外,而就在我的內心深處。如果你仔細的思考我們的過去,如果亞洲藝術和文化沒有發展,那麼世界剩下的就只有人的本能,世界就會變成一個戰場
白:其實奮鬥的過程當中留下的不只是反抗,同時營造了你自己的音樂世界,能給我講一下麼?
全:從80年代以來所謂的new wave音樂,它雖然很耀眼,不過它非常不安,那不是我們所追求的。在當時的韓國,只要是世界的,只要是西方的都會被接受。不過我覺那不是當時的韓國所需要的音樂和文化,所以我封鎖了它。
白:你現在回想起80年代,有沒有想為80年代去寫一首曲子呢?
全:我不知道,我從我朋友那裡得到一首歌的歌詞,講的是生命是虛無的,如果你死了沒有任何東西會留下,為什麼我們要和生活糾纏。我們經歷過我們年輕的時代,現在回頭看去,生命沒有遺產。像一朵花不知道自己正在活著,也許明天就會死去。不過最近在想能不能,為我朋友的女兒,為我們的後代去寫一首有關前面我們的思考的歌,目前我的興趣在這裡。
白:80年代在我記憶當中是不幸的時代,同時也是一個巨變的時代,很多人都講,如果沒有野菊花的話,很多人熬不過那段時間。我有看到在你演出的時候解說你的音樂世界,我覺得你非常慈祥。
全:其實我是想告訴大家,我所知道的,我所體驗到的。
白:你所說的反抗,其實是為了爭取正義的一個反抗,對吧?
全:我想說的是,剛才我也提到有那樣兩條路,那麼在歧路上,每個人都會站在一個分叉口,像之前同性戀運動(명랑운동)抗議活動,有的人沒有加入我們的隊列,但是我們還是應該尊重他們,選擇不一樣的路線,其實選擇哪條路,都是需要尊重的,我想以這樣的方式來尊重大家。
白:那你說這個尊重的方式,是不是通過維持這個樂隊體現出來的呢?
全:是的,我覺得樂隊還是非常有魅力的。
白: 其實給我印象比較深刻的是,你為了維持這個樂隊,下了很大的功夫。
全:在現在時代我們講友誼,我想友誼是非常重要的。現在很多人忘卻了這一事實,覺得吃虧了就放棄了友誼。友誼,像是一種愛,智慧,我們應該在我們的日常生活,生命中在心中保有。當我去一個海邊的地方江陵市,我在那裡看見的一匹被人騎著的馬,它不停的轉圈,當我看見它的眼鏡我覺得那就是我。 那時我意識到我應該離開樂隊。在那之後我就一個人獨處了一段時間,但是我還是回到了樂隊,因為我愛樂隊。
白:90年代至2000年,也可以說是一個絕望的時代,當時你是怎樣熬過的?
全:其實我不知道,在那段時間,因為當時我在監獄,我很懶。當時有人問我,為什麼吸大麻,我說因為那是我所需要的,我說愛情是好的,朋友是好的,法律是必須的,大麻也是必須的,性愛是想當然的,人的基本需求。我吸大麻,我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,因為世界上有名的歌手都吸過。
白:在你的歌詞當中表現出非常地討厭,憎惡戰爭?
全:是的,我有一個專輯的名字叫做《全仁權和不打仗的人》,當時我大聲的嚷著唱歌,就好像對這個世界無所謂似的。到97年以後,我投身於樂隊生活,進入2000年之後,我吸大麻的頻率也變多了。不過我覺得吸大麻很單純,很爽,吸的時候,一個全新的世界會向我展現出來。不過吸大麻也不是總是愉快,但是堅持一下還是會覺得很爽。
白:剛才也講到為什麼吸大麻這個問題。
全:就是吸麻的時候,聽起來,每個樂器的聲音就非常美。不過問題在於,吸的時候聲音很美,可是如何保留那種美呢?
白:談到三年前的事情,三年前你又回來了,從精神醫院出院後,你給我發了一條短信,我到濟州島去見你,當時我邀請你唱了一首歌,當時您唱了《Desperado》,你唱的實在是太好了,非常完美,我又發現你這個人,是一個徹底的人,音階也非常的準確。我聽說你睡覺的時間也不是很多,凌晨2點鐘就會起來開始練習。那麼是怎樣一個契機,讓你重新開始音樂生活的呢?
全:我是重新找回了一個信心,我開始知道怎樣去解剖每一個音階,怎樣去練習。那麼通過這樣一個過程,我的實力增長了非常多,我的朋友也嚇了一跳。我想說的是,即使處在一個非常艱難的環境當中,也不要輕易放棄,要有持久力,如果輕易放棄的話就沒有希望了。早晨的時候可能感到絕望,不過就算在絕望當中,也不要放棄。如果堅持下去的話,就像我,不靠大麻,堅持練習,慢慢的某一天開始就可以唱一首完整的歌曲了,我就是通過這樣的過程,重新找回信心的。11年前我開始知道怎樣去冷靜,怎樣去不欺騙自己。總的來說,我最近就非常的瘋狂,瘋狂的搞音樂。
白:2012年,韓國NBC電視台罷工時,野菊花在視聽廣場做了一場演出,當時對社會的影響非常大。其實我覺得做音樂的時候,需要快快樂樂的不要去想太多的事情最好,你覺得當時在罷工場所當中演出,是野菊花所要追求的道路麼?
全:其實當時有很多人,很多我的知音都反對公演,白教授也是其中的一位。但我覺得那是對的,所以堅持了下去。作為一個藝術家,即使前方有危險,我們也應該前進,我覺得做音樂的人需要知道如何去共存,如何去包容,不要偏向某一個立場,民眾歌謠不是藝術,但是它可以安慰人可以治癒人,搞音樂的人也需要表達其憂患,需要去爆發,但是同時也要知道如何去安慰人。
白:我記得2013年4月,你連續十天開演,我去參加了其中七天,中間我的朋友松哥也來參加過,那天你的嗓子狀態不是很好,不過第二天開始又重新好起來了,到最後你的聲音甚至變得完美。這是如何發生的呢?
全:可能是我在奮鬥的過程當中,已經明白了,知道怎樣去管理這個嗓子了。
白:我記得在2個月之後,2013年的6月,你在兩萬人面前,最後唱了《imagine》那首歌,那麼我想當時野菊花內部也有不同的兩個目的,一個是說你們的歌曲是要影響社會,去打動人群,另外一個就是,怎樣去打造自身的音樂世界,這樣的兩個想法共存。
全:在《imagine》當中,有這樣的歌詞,You may say Im a dreamer ,那麼我想,其實經驗美,或者技術上面比起來我們還是比較差,不過我想我們的音樂還是充分有魅力的。尤其韓國的音樂裡面有獨特的感性,我想韓國的音樂條件,或是資源也好還是非常有魅力,有潛力的。我想這可能是是奮鬥出來的。一旦愚蠢的人聰明起來的話,可能會成為一個非常傑出的人才,韓國人其實是非常可愛的,聰明的,如果去國外你會發現有很多韓國人在國外努力工作非常聰明。如果你回到韓國你就會發現韓國人非常好。
白:你現在還經常練習嗎?
全:我當然每天練習,不過像合作的話,我一天一次或一週一次這樣練習。一月及二月份時,休息了一段時間。每一首曲子都會練習三到四天,我覺得這是專業的一個態度。
白:你的年紀也不小了。
全:我覺得音樂沒有年紀。
白:我記得2013年的夏天我去德國參加會議,有一天凌晨四點鐘給我發了一條短信,讓我聽了一首歌,讓我說一下感受。因為當時我是急著要看我發表的稿子,不過看到他的短信就去聽了一下發過來的歌曲,我覺得那歌曲確實挺好的。那是一首黑人的音樂,你說那首歌曲是可以克服飢餓的,因為音樂給你帶來的快感可以讓你忘記飢餓。說起你的生活吧,就是聽音樂去欣賞,然後去練習唱歌,這樣一個反復地狀態,我覺得這是成功的人生活方式。2013年的12月,你的專輯正式出版了,我記得當時野菊花內部有很多爭議,當時你鼓勵隊員,我們可以做得更好?
全:我們的鼓手因為他的拍子老是打錯,因為當時他的身體確實不好,我也說過他幾次。我們錄音的時候,我就看他呼吸不對勁,他使勁地打,那個掙扎的程度就過了,我覺得是太過了。他喝酒也很厲害,最後他過世了,很多成員包括我在內當時非常驚訝。
白:那麼2014年開始,你以全仁權樂隊的名義,重新開始開始了活躍的工作。我跟樸敏葵(音)聽完你的音樂之後非常地贊嘆,怎麼可以做出這麼優美。好的音樂,可以介紹一下你的歌曲嗎?
全:我覺得對我歌曲的評價,至少五年之後才能有一個比較正確的評價,我到現在還是這樣相信的。其實一首歌曲出來之後,兩個月之後,就可以發現其中的一些問題。那麼其實不要糾結於這個問題上,需要把它忘掉,重新去做其他的工作。我現在想做的一個計劃是,將以前的韓國歌曲,以簡單的拍子去重新編曲。,對韓國的歌曲做這樣的一個工作。其實像60年代70年代,有很多很多非常好的歌曲,我是想重新編過來。
白:我記得之前你有講到日本的一個搖滾音樂家,他名字叫 nakamuchi,當時你說的他歌的信息很好,不過他的唱功比較差,我的記憶對嗎?
全:其實我覺得,不是這樣的,他的唱功也非常好,他的歌曲非常吸引人,非常感動人,我覺得它的音樂有真實性。
白:那麼你對亞洲音樂是如何看待呢?
全:其實我聽的亞洲音樂不是很多,不過我有聽過,像中國崔健的音樂,也經常去聽日本的搖滾樂,他們的實力也很出眾,不過坦白的說,他們的音樂當中缺少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,那就是包容人,愛護人的一個精神,關心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亡的人。我想約翰列儂有那個精神的。
白:最近你的演出當中都會唱〈今天〉這首歌,是為什麼呢?
全:我們家附近有一個寺廟,每天凌晨四點鐘會敲鐘。受到父親的影響,我盡量去過好今天,過去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,盡量去安慰自己。我覺得這樣的音樂才能安慰其他人,安慰大眾。我想再過一段時間,我的歌曲也會受到好的評價。
白:我想問一下你今後的計劃,你的歌曲不斷地向年輕人提出一些問題,讓年輕人思考如何去生活,怎樣的活下去。你跟其他歌手合作的次數比較多,那你今後的打算是怎樣的呢?
全:我覺得完美營造個性,如果不完美的話,及時做出來也不是真正的個性。那麼作為一個世界人當中的一人,世界音樂家當中一人,我想營造自己的個性。全仁權是全仁權,我想坦白的說,我可以做到的。
白:看到你的表演,很多人,至少我覺得非常起奇異,非常的驚訝。像年末演出當中,第一天和第二天,第二天八點和是一點鐘有兩場演出。八點到11點半,結束之後只休息了30分鐘,11點又開始演出到1點半,你的聲音也沒有改變,我覺得到最後甚至變得更完美,這點我非常的驚訝。那我希望之後有機會將亞洲人凝聚在一起,一起去聽你的歌,我近期內想,找一個機會,想進行一個活動,我覺得是非常有意義的。
全:明年的話,我有計劃去法國參加韓法交流130週年的活動做一場演出,我從現在開始做準備,尤其在拍子上,在練習當中需要下功夫,我是這樣強調的。
白:如果有機會在亞洲舞台上唱歌的話,你想給亞洲的聽眾唱什麼樣的歌呢?
全:我想唱的其實很簡單,像愛情,知性,信賴,信義,講義氣,我覺得這些能使的世界更完美,讓世界人生活的更好。其實追求金錢的人,就讓他走自己的路。不過一旦像追求商業的人,追求錢的人,一旦轉過來要破壞我的執信,破壞我的價值觀的話,我不會放過他們。我覺得就算貧窮,也要這樣笑著,幸福地生活。相愛,包容是最重要的。
“獻給你的進行曲(光州之歌)”此曲是八十年代南韓最具代表性的「民眾歌謠」。是1980年5月光州抗爭時擔任市民軍發言人、死守到最後殉難的尹尚源烈士,與戀人朴基順(1979年參與勞工抗爭時死亡,當時係國立全南大學國史教育系三年級生)在1982年2月舉行冥婚並合葬在光州望月洞墓園時,韓國作曲家金鐘律借用詩人白基阮的詩作,特別為他們新譜的曲子,讓悼客們在現場高聲齊唱;80年代初,韓國反對運動人士藉這首悲壯的歌曲提振士氣,克服光州抗爭的失敗與挫折感。此後,這首「獻給你的進行曲」成為韓國街頭運動(包括工運、學運等)時,全民耳熟能詳的民眾歌謠。尹尚源在殉難前最後說的話是:「我們今天在這裡雖然失敗了,但明天的歷史會記下我們是勝利者。」
歌詞漢譯:
我們曾經熱切地盟誓
不惜愛情、名譽與名分
要奉獻一生 向前衝刺
同志已不知去向 只剩旗幟飛揚
絕不要動搖 直到重生的那一天
歲月儘管流逝 但山川知道
醒來之後呼喚的 那熱切的吶喊
我將向前衝刺 活著的弟兄 請跟我來
我將向前衝刺 活著的弟兄 請跟我來
〈光州之歌〉被台灣的黑手那卡西改編成中文,成為社運場景最廣泛流傳的歌之一,〈勞動者戰歌〉,香港的噪音合作社改編成〈愛的征戰〉,泰國版則取名”Solidarity”)
1952年出生於漢城的全仁權,是三兄弟中最小的,從小的夢想是成為畫家。因為不喜歡學校的死板的教育制度,高中只讀了一年就輟學在家。他跟二哥學會了彈吉他。19歲那年,全仁權第一次聽到Beatles的《IMAGINE》,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懾,決定要當一個約翰。列儂那樣的歌手。1972年,全仁權開始到酒吧演唱。父親去世後,他傾盡所有家產放手一搏,走遍韓國的酒吧、飯店和夜總會進行演出。迄今為止,他已做了大小近三千場表演,這一紀錄,在韓國幾乎無人能望其項背。
1980年代早期,由他任主唱的「野菊花」樂隊成立。1985年9月,他推出了著名的《野菊花——第一張專輯》,在當時的韓國唱片市場上創下不可思議的銷量——80萬張。1986年,《野菊花——第二張專輯》發表,同樣引起了轟動。在20世紀末評選的「韓國流行音樂一百大金曲」的活動中,全仁權被評為當之無愧的第一名。
2003年,時隔14年後,全仁權帶著他的第3張專輯——《Destiny》(《命運》)重新現身歌壇。他這樣回答別人的疑問:「做不出像《進行》、《愛後》(均由他本人作詞作曲)這樣的名曲,出專輯有什麼意義呢?」10多年里,這位特立獨行、桀驁不馴的藝術家始終處於非議和質疑中。他的婚戀,他的多次吸毒記錄,都曾被社會廣為關注。而他的對抗方式是:避開媒體、戴墨鏡、隱居。他的朋友、曾在電影《太極旗飄揚》中有出色表演的女影星李恩珠自殺身亡,全仁權與她的關係受到猜測。但在葬禮上,全仁權仍然公開露面,還演唱了李恩珠生前最愛聽的歌——《不要擔心》,據說是全仁權特意寫給她的。